不思未来的创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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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思未来的创造



我于是在此发现:希望是不能够永远被避开的,而
且它还可能纠缠着那些要挣脱它的人们。我前面谈到
的作品之意义就在于此。我在创造的范围内至少能举
出几部真正荒谬的作品。(注释55)但是,万事都须有个开始。
我们现在研究的对象是某种虔诚,一种宗教之所以对
异端派那么残酷,那是因为它认为最可怕的敌人莫过
于歧路上的孩子。然而,对于正统教义的建设来说,勇
敢的诺斯替教派的历史以及摩尼各教派的不懈斗争比
一切祈祷都更加有贡献。若加以比较,可看出荒谬的
情况也是如此。我们由于发现了远离荒谬的种种道路
而认识了荒谬自己的道路。当荒谬的推论结束时,荒
谬的推理在被逻辑决定的一种立场上无异于重新发现
以一种最悲枪的面貌引出的希望。这就指明了荒谬苦
修的困难。特别是指明了不断要支持一种意识的必要
性,而这就又回到本书总的论题范围之中了。
但是,如果说现在还不到列举一些荒谬的著作的
时候,那人们至少可以以创造的立场总结出一种能够
补充完善荒谬存在的作品。惟有通过否定的思想,艺
术才可能得到如此充分的利用。对一部伟大的智慧的
作品来说,艺术同时运用隐晦和谦恭的描写手段是十
分必要的,这就如同黑色对白色是绝对必要的一样。
进行无目的的劳动和创造,在这泥沙上进行雕刻,清楚
地明白他的创造是无效的,由于意识到他的作品并不
比多少世纪中产生的作品更加重要而看到自己作品的
崩溃,这一切就是荒谬思想所支配着的难以捉摸的智
慧。荒谬的创造者要正面承担两个任务:一是否定,二
是颂扬,这就是荒谬创造者面前展现的道路。他应该
给空无涂上色彩。


这就导致有关艺术作品的一种特殊的观念。人们
常常把创造者的作品看作一些孤立证明的继续。这就
是把演员和文学家混淆一谈。一种深刻的思想不断地
处于生成之中,它把经验与生活结合起来并且在生活
中造就自己。同样,一个人的惟一的创造是在他的作
品的连续不断而又千姿百态的面貌之中巩固加强的。
其中一些作品补充另一些作品,纠正它们或还可能清
除它们或反对它们。如果说有某种东西结束了创造,
那决不是被蒙蔽的演员胜利而又虚幻的喊叫:“我已说
出了一切。”而是那结束其经验和天才作品的创造者
的死亡。


这种努力,这种超人的意识并不一定要向读者显
示。意志造成这奇迹,但至少可以说,没有真正不含秘
密的创造。也许,一系列著作可能只是同一种思想的
一系列衍生物。但是,人们可能会设想另外一种类型
的创造者,这些创造者并肩平行。他们的作品在相互
没有关联的情况下可能会彼此相像。而在某种范围
内,它们就是互相矛盾的。但是,一旦这些著作在整体
上重新排列,那就打破了原来的组合,因此,它们是在
死亡那里获取自己最终的意义。它们接受了它们作者
的生命之光。在这时,作者的一系列作品只不过是一
系列失败的组合。但是,如果所有这一切失败保留着
同样的反响,创造者就能够重复他固有条件的图像,并
且使他所掌握的贫乏的秘密产生反响。


统治的力量在此是不容忽视的。但人的智慧足以
超过它。它将仅仅揭示创造意志的形态。我在别处已
指出,人的意志除了支持意识之外不会有别的目的。
但是,若没有人的节制,这种支持是万不可能的。主张
忍耐和清醒的各种学说都认为,创造是最有效的支
持,创造还是对人至高元上的尊严的最激动人心的证
明:即不屈不挠地与其环境条件作斗争,坚持不懈地努
力奋斗,虽则这种努力被看作是无效的,它要求一种
日常不懈的努力,自我节制,对真实的东西的界限准确
的估计。它确立了一种苦修(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目的,
只是重复和停滞),但是,伟大的艺术作品的重要之处
与其说寓于自身之中,不如说是表现于它要求一个人
所遭受的经历之中,表现于它所提供的克服他的幻想
并且更加接近他赤裸裸的实在的机遇。


我们不应对美学有所误解。我在此援引的并不是
毫无生气的消息,也不是对一种论题蝶蝶不休、桔燥无
味的说明。如果我表达清楚的话,事情正好相反。主题
小说,即以证明为目的的小说, 是所有作品中最可恨
的,它最经常地受到一种得到满足的思想的左右。人
们揭露他们认为已掌握在手的真理。但是,人们要实
行的正是一些观念,而这些观念是与思想截然相反
的。这些创造者是可耻的哲学家,而我所讲的或想象
的创造者则是清醒的哲学家。他们在思想回归自身的
某一点上,把自己的作品树立为一种有限的、终会死亡
的而又是反抗的思想的鲜明象征。


这些作品可能证明了某种东西。但是,与其说小
说家是提出这些作品,不如说是在表现它们。问题是
他们要在具体之中获胜,这正是他们的伟大之处。这
种肉体上的胜利是通过一种思想酝酿而成的,抽象的
权力在这种思想中受到鞭挞。当小说家们完全获得这
种胜利时,肉体就同时使得创造闪耀着荒谬的光辉。
正是那些玩世不恭的哲学家们创造了激动人心的作品。
任何否认统一的思想都颂扬多样性。而多样性就
是艺术的领地。惟一能够解放精神的思想就是这样一
种思想:它使确信自己的局限和未来结果的精神独立
存在。没有任何理论可吸引精神。精神期待的是作品
与生命的成熟。脱离了精神,作品将会不止一次地(为
了永远摆脱希望)发出灵魂的几乎是震耳欲聋的声
音。或者,如果创造者放弃他的事业,宣称要改变方
向,那作品就会默默无闻。这二者是对等的。


因此,我要向荒谬的创造要求我要向思想索取的
诸如反抗。自由和多样性这些东西。创造随之表现出
它深刻的无效性。在这理智与激情混杂于其中并互相
冲击的日常努力之中,荒谬的人发现了一种构成他的
各种力量重要基础的一种规律。应该进行的实践,不
屈不挠的精神和清醒的意识就这样构成要去征服的立
场。创造,就是赋予其命运一种形式。对所有这些角色
来说,是他们的作品确定了他们,至少是以作品被这些
角色所确定的样子确定的。戏剧演员已经告诉我们:
显现与存在之间是没有界限的。


我们要再重复一遍。以上所说并不包含什么实在
的意义。在这自由之路上,还有进一步要做的事。这些
彼此相近的精神——创造的和进取的精神——最后还
应努力从自己的事业中自我解放出来:即能够承认无
论是胜利的、爱情的还是创造的事业都能够不存在;它
还要结束全部个体生活的深刻的无效性。这也就是在
实现它们的事业的过程中使它们得到更多的快乐,犹
如发现生活的荒谬性使它们得以更无节制地享受生
活。


还要谈到的是一种其惟一出路是宿命的命运。在
这惟一的死亡的命运之外,一切快乐或幸福都是自
由。人是维系这个世界的惟一主人、与这个世界相联
系的是对另一个世界的幻想。这个世界的思想命运不
再是自我否定,而是重新以图像的面目跃出。思想表
现着自己——也可能是在神秘中——但这是些除了人
的痛苦的秘密之外就没有其他深刻含义的秘密。而且
这些秘密和人的痛苦一样是无穷无尽的。神话传说并
不是嬉戏与盲目的产物,它们是人间的面貌、经历和悲
剧,这其中概括了一种难解的智慧和义无反顾的激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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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更新时间: 99-08-13